上海疫情的一些零碎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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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疫情的一些零碎记忆

我们曾经穿越过风暴,也许已经不记得在风暴中的挣扎,穿越风暴后回头看,我们已经是一个全新的自己。上海从3.31号开始封城,足不出户;直到6.1号突如其来的解封。中间有太多事情,以至部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。本文记录一下到目前为止,尚能记得的所思所想。

读书

封闭在家少了很多地铁通勤的时间,有相当多时间读书。我以前读书习惯是囤很多书,兴致所至,就拿一本出来翻一翻。有些书断断续续很多年才读完。这次封闭在家,有了很多夜深人静的读书时间。回想一下,从技术、鸡汤、小说等各类书,大概看了《事实》、《学会提问》、《穷爸爸,富爸爸》、《遥远的救世主》、《毛泽东传》、《射雕英雄传》、《Elastic Search实战与原理解析》等书。

封城期间互联网里的上海,比我们体感更加魔幻。《国本之争》、《四月之声》,都是非常容易勾起读者情绪的内容,妥妥10万+的顶流。读《事实》和《学会提问》的时候,正好是国本之争这篇雄文网上热传,引起很多人转发的期间。两本书提醒我理性思考,从作者的文笔中,试图找出他到底想说服我什么观点,以及支持观点的论据是什么?它是否树了一个事实是不存在的稻草人靶子,然后去攻击稻草人靶子给我看?最后我在好基友的朋友圈里,裹挟着因为封闭带来的怨气,把这个文章骂了一顿了事。

《遥远的救世主》是B站上封神的王志文主演的《天道》电视剧的原著。书里面虽然没有说救世主是谁,但是处处切中了“遥远的救世主”这个题目,里面提到的“文化属性”,在我们的生活中也常常能看到一些人的影子。我们被封在家,物资短缺,很多人每天盼星星盼月亮,希望救援物资尽快发过来;物资发了又抱怨发得太少,内容太不丰盛。这本书隐隐约约告诉我们一个朴素的观念,救世主本来就是不存在的,不要期望救世主,不要坠入“救恩文化”中。也许“忍人所不忍,能人所不能”,我们的生存空间会变得更加宽广,实际上最终我们自己的救世主,就是自己。这段丁元英自嘲的诗写得既入世,又出世,个人有点喜欢这种调调

本是后山人,偶做前堂客。

醉舞经阁半卷书,坐井说天阔。

大志戏功名,海斗量福祸。

论到囊中羞涩时,怒指乾坤错。

另外几本书也非常不错,技术的或者传记,都各有风味。

陪娃

除了看书,也终于有一些时间陪小朋友了,仿佛回到了创业那几年的时光,下班休息时就能带娃玩。今年虽然失去了半个春天,不过能眼看看着儿子一天天长高,也难说到底是损失了什么还是收获了什么。

有时候午休时间,我们会找一个运动的视频,跟着视频在客厅跑跑跳跳;又或者扮演恐龙、螃蟹爬来爬去,不失乐趣。

更多时候我们俩爷子都喜欢躺平,歪在沙发上。我们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,互相考对方我们当时遇到了什么。

窦文涛说,他多年主持,有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和嘉宾之间在某些时刻,会出现一些尴尬的“缝”,这种感觉,有时候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。又或者是人与环境之间的微妙感觉。我很小时候,读到课本上的诗,时常会有一些画面在脑中浮现,比如读到“人来鸟不惊”的静谧,读到“独钓寒江雪”,“门泊东吴万里船”的孤独感,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的自在,“大漠孤烟直”的雄壮等等。小朋友平日里磨耳朵学了不少诗,也许他现在也有了一些感知环境中的“缝”。

虽然不能出门,看到照片也能回忆起很多场面,当时总不自觉诗兴大发,吟诵几句歪诗的场景,也挺有趣。

我们去小区旁边的小公园,用野豌豆做成吹得“嘟嘟”响的哨子,坐在柳树下吹,不自觉会说“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”。

在宁波的海边,涨潮前的沙滩上,白天的小波浪开始变得狂暴,太阳逐渐变暗,海变成灰色可怖,我们指着近处礁石上疯狂冲击的大浪,就领略什么叫:“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。”

在千岛湖上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上,听着山上微风和鸟鸣,听着远处游客的嬉笑声去感受: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”

爬到宣汉项山公园最顶上,看着夕阳渐渐坠落山外,天空染出一片火烧云念着: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”

在顾村公园初夏时节,看到荷花池中刚长出来的小尖尖,想起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。”。到了荷叶满池的时候再来,又会说“莲叶何田田,鱼戏莲叶间”。

秋天我们在小区周围“探险”,来到一片起腰深的狗尾巴草从,秋风吹来十分凉快,吹得狗尾巴草像麦浪一样起起伏伏,于是小朋友兴奋地指着弯过去的草秆,兴奋地说“爸爸快看,‘入竹万竿斜’!”。

抢菜

封闭期间,虽然我们在的各种群里抱怨声不断,抢不到菜,家里要断粮了等等。所幸在机灵的老婆悉心照顾之下,我们一直都有新鲜的蔬菜和可口的鱼肉可以吃。印象深刻的是,有一次在叮咚上,走运抢到了两份猪肚鸡汤,取回来后我们大快朵颐。感谢老婆,早上6点就起来加入抢菜大军,才让我们即使封锁了,身体受到拘束,胃却持续得到满足。

邻居

哲学家说:”要爱具体的人,不要爱抽象的人,要爱生活,不要爱生活的意义。“在这个小区住了多年,周围的邻居几乎都不认识,因为这次封锁,大家都进了同一个微信群。开始互相关心,分享消息,分享食物,照顾老人,竟然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。

有一次居委会给楼下70多岁的独居叔叔送了鸡蛋和食物,叔叔热心地分了一半鸡蛋送上来说给小朋友补充营养;我们买了盒马的物资,第二天有盒马工作人员查出来阳性,左邻右舍的邻居都在微信群里安慰鼓励我们,不要担心做好抗原检查;好几次半夜还在看书,听到5楼的邻居,在帮我们做楼道消杀,防止消毒液进到屋子里,听到轻轻把我们最外面通气窗户关上的声音。

小区分家

我们旁边那条河,把小区隔成了两边,以前河东河西两边各有自己的大门,供车出入。封锁之后,河西的门被封了,他们需要拿快递、或者阳性转运,都得经过河东。一开始,河东的发病案例多,河西的人就嚷嚷着不要跟河东的人有交集,要把桥封了,打开开自己的小区门作为通道。当时居委出于种种考虑没有采纳。过了一段时间,河东稳定了,河西开始爆发,河东的人就开始嚷嚷着,河西阳性都从河西的过路,也不遵守防疫规定。于是两边在一个微信群里开始了骂战。经过双方的充分辱骂对方之后,终于有工作人员出手,把原来两边通的桥隔断了。于是社区团购的团长开始跳出来吐槽。。。

不知道该说啥。

写在后面

今天是解封第二天,5.31号的核酸就快到时间了,下楼丢垃圾时遇到4楼的阿姨,阿姨非常热心的告诉我,某某地的检测点已经手工了,不要去;这时候3楼的阿姨出来,说某某酒店门口的核酸检测点有两个窗口可以去。排队一个小时后,终于得以“续命”成功。

上海防疫动作还在继续,晚上河西据说又有复阳的,有武警搬着折叠床入驻。抗疫还得抗下去,也许经过压力测试的我们,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我们。经历过这两个月的上海人民,也不再是曾经的上海人民。